搭救46个身陷“刺客家族”的孩子

经过办案检察官用心用情、耐心细致的庭审帮教后,一名满脸稚气的涉罪未成年人在法庭上说:“我想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这是我办理的一起涉46名罪错未成年人的帮教案件中的一幕。

2018年5月,普龙从学校结束学习,在微信等聊天软件上组建了群聊“刺客家族”,普龙为族长,群成员400余人,粉丝1900余人,大部分为在校学生。“刺客家族”在普龙的带领下,利用短视频平台聚众造势吸引青少年关注并加入。普龙将2.7万余元用于“刺客家族”开支,购买砍刀、棒球棍等作案工具。

“刺客家族”成立后,从2018年8月至2019年1月,普龙等人持砍刀、棒球棍等工具,先后在城区KTV、酒吧、客运站、学校门口等地共实施犯罪6次、违法行为4次,致2人重伤、3人轻伤、5人轻微伤。涉案未成年人共46人,其中“刺客家族”成员16人,已达刑事责任年龄21人,未达刑事责任年龄25人。

2019年3月该案立案之初,对于如何定性出现分歧:该案属涉黑涉恶案件,还是普通刑事案件?我院在提前介入侦查时发现,该案犯罪嫌疑人大多是未成年人,其中大部分人的父母在外打工无暇看顾家庭。检察官们陷入沉思:应当如何准确把握未成年人涉黑恶刑事案件的定性?46名涉案未成年人应当如何处理效果最佳……

在案件定性存在较大争议的情况下,我们通过家庭走访、委托社工介入等方式,仔细分析了46名涉案未成年人的家庭背景、性格特点、结伙动机、犯罪原因,并积极开展了40余次调解,有效化解了社会矛盾。

通过深入调查,我们发现这些孩子的年龄大多在14岁至19岁之间,三分之二的孩子生活在监护缺失的家庭,文化程度较低,法律意识淡薄。他们跟着普龙等人聚在一起的动机主要是寻找依靠、效仿炫耀。从违法犯罪事实发生的背景看,他们每次违法犯罪事出有因、对象特定,一起作案时间短、参与人员不固定,从危害后果上也难以认定“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等特征。

未成年人是特殊群体,应当充分考虑该年龄阶段的身心发育、行为特点,结合案发原因、背景、社会危害性等,对认定涉黑恶案件准确把握、审慎定性。我们与公安机关对案件定性产生了不同看法,我们认为:该案应当作为普通刑事案件进行办理,并依照未成年人特别诉讼程序开展帮教。

通过逐级请示,四级检察机关围绕案件事实和证据作了大量细致工作后均认为:普龙案件虽形式上有恶势力犯罪的特征,但实质上难以认定为非作歹、欺压百姓等恶势力犯罪特征,应按照“教育、感化、挽救”方针和“教育为主、惩罚为辅”的未成年人刑事司法原则,以普通刑事案件进行办理,并对涉案人员进行分级处理,将工作重点落实在对涉案人员的精准帮教工作上。

我们仔细研究了46名罪错未成年人特点,并实行分级处置。涉罪的21名未成年人中提起公诉5人、附条件不起诉14人、相对不起诉2人;因未达刑事责任年龄而送法治学校学习的21人,临界犯罪的4人全部纳入跟踪帮教。及时成立由检察长担任组长的帮教领导小组,抽调全院三分之二的人员组成11个帮教小组,对五个层级的罪错未成年人开展为期三年的精准帮教。

为做好46个孩子的帮教工作,努力让社会各方能够重新接受这群孩子,帮助他们重新回归正途,我院与多方协作开展帮教,由文山州委、政法委牵头制定了普龙案件的考察帮教工作方案,成功搭建了未成年人帮教社会化支持体系,逐步形成区域未成年人保护大格局。该案作为未成年人涉黑涉恶犯罪准确定性的典型案例,被写入最高人民检察院《未成年人检察工作白皮书》。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普龙经过庭审帮教后想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小黄想读大学,帮教检察官帮助他联系了职业高中并鼓励他克服畏难情绪努力准备考试;小刘立志投身边疆,报效祖国,目前已经在部队服兵役……

三年的真情帮教,我们为46名迷途少年架起雨后彩虹,用特别的爱照亮他们成长的天空!

(文中涉案人员均为化名)

(作者系云南省文山市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